新时代证券:股票久期风险溢价之谜

本文来自格隆汇专栏:新时代策略,作者:邢曙光 刘娟秀

传统的资产定价模型认为不同久期风险溢价曲线是向上的,久期长的资产需要更高的风险溢价,然而股票市场却存在着久期风险溢价之谜。

20201213日的报告《股市板块轮动的久期视角》,从久期角度分析了股票板块轮动的逻辑,主要依据是不同板块股价对现金流和贴现率的敏感性不同。但是该文并没有分析影响贴现率的风险溢价是如何变化的。风险溢价不该仅仅视为解释股价变动的黑箱子、残差项、万金油,它应该具有微观基础。

传统的资产定价模型认为不同久期风险溢价曲线是向上的,久期长的资产需要更高的风险溢价,然而股票市场却存在着久期风险溢价之谜。有人认为,整体来看股票久期风险溢价曲线是斜向下的。这可能因为短久期股票存在着再投资风险,以及长久期股票的贴现率因子可以对冲现金流因子。还有人认为,不同经济状态下的久期风险溢价曲线是不同的。当前经济比较好、未来经济预期较差时,久期风险溢价曲线向下。当前经济比较差、未来经济预期较好时,久期风险溢价曲线向上。这可以用长期风险、消费习惯等因素来解释。

通过不同风险因子的组合可以获得不同形态的久期风险溢价曲线。引入货币政策、流动性因素之后,久期风险溢价曲线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符合实际。基于消费的资产定价模型(CCAPM)可以将资产价格和宏观经济联系起来,从而使资产价格具有宏观经济含义以及微观基础。将资产预期收益分解为现金流因子和贴现率因子,则风险溢价rp可表示为:

rp=αCov(△c, g)-βCov(△c, i)

其中,△c表示消费增长、经济增长g表示股利增长,i是利率。αCov(△c, g)表示现金流风险溢价,α表示风险溢价对股利增长的敏感性。股利增长带来股票收益率上升,并和消费增速正相关,现金流风险溢价为正。-βCov(△c, i)表示贴现率风险溢价,β表示风险溢价对贴现率的敏感性。正(负)的需求冲击带来的通胀、利率上升(下降),进而拉低(拉升)股票收益率,并和消费增速负相关,贴现率风险溢价为负。此时的贴现率因子实际上可以对冲现金流因子,极端情况下两者可以抵消,风险溢价消失,此时的股票相当于无风险资产。而供给冲击下,现金流风险溢价和贴现率风险溢价均为正,两者不能互相对冲。

股价可以表示为:

p=d/(irpg)

其中,p是股价,d是下期股利,g表示股利增长,i是无风险利率,irp可视为贴现率,风险溢价rp受现金流因子、贴现率因子和经济波动协方差的影响。

不同久期股票的Cov(△c, g)不同,短久期价值股现金流和经济波动更相关。价值股价对现金流比较敏感,而长久期成长股价对贴现率敏感,不同久期股票收益率和消费协方差对不同因子的敏感性也就不同,这体现在不同久期风险溢价对应的α、β不同。可以根据经济周期和货币政策带来的现金流、贴现率变化,将久期风险溢价的变化分为四个阶段。我们先以传统经济周期的需求冲击为主进行分析。

第一阶段,经济衰退。根据经验经济增长和经济波动负相关,经济衰退时经济波动往往会加大,由于价值股的股利增长和经济更相关且股利波动更大,价值股的现金流风险溢价αCov(△c, g)上升幅度大于成长股。经济衰退会恶化经济增长预期,无风险利率会下降,给股价一个上拉力量,这和经济增速负相关,贴现率下行相当于对冲经济增速下滑,贴现率风险溢价-βCov(△c, i)为负且下降。但此阶段是流动性风险溢价而非贴现率风险溢价起主导作用,最终,久期风险溢价曲线向上抬升,且短久期抬升幅度更大,整个久期风险溢价曲线斜向下。

虽然无风险利率下降,但由于风险溢价的上升,整体贴现率irp可能上升。加上,经济衰退对价值股现金流的影响大于成长股,价值、成长股价都会下跌,但价值股价的下跌幅度会更大一些。

第二阶段,货币宽松但经济尚未修复。现金流尚未改善,现金流风险溢价αCov(△c, g)继续上升。但是货币宽松下,由于利率下降会带来股价上升,对冲经济下行,贴现率风险溢价-βCov(△c, i)继续下降,而且成长股的-βCov(△c, i)小于价值股。最终,整体的风险溢价αCov(△c, g)-βCov(△c, i)下降,且可能低于经济衰退之前。此时,斜向下的久期风险溢价曲线下移,而且长久期下移的幅度大于短久期,久期风险溢价变得更陡。

由于无风险利率的下降,整体的贴现率都可能低于经济衰退前,各种久期的股价都可能上升,而且成长股上升幅度更大。当然,对短久期股价而言,此阶段现金流风险仍可能占主导,股价可能继续下跌,导致价值股和成长股背离。

第三阶段,经济开始修复。此时经济波动减弱,现金流风险溢价αCov(△c, g)下降,而且价值股的下降幅度大于成长股。经济增长预期的改善,利率的上升,会使贴现率风险溢价-βCov(△c, i)上升。由于此阶段现金流风险主导,整体风险溢价仍会下降,而且价值股风险溢价下降幅度大于成长股,斜向下的久期风险溢价曲线变缓。

虽然风险溢价继续下降,但由于无风险利率上涨,整体贴现率不确定。不过,现金流会改善,而且对价值股的促进要强于成长股,最终,股价仍会上升,且价值股价上升幅度大于成长股价。

第四阶段,经济、货币政策均恢复至常态。此时,产出缺口为正,经济波动进一步减弱,企业盈利大幅改善,现金流风险溢价αCov(△c, g)继续下降,同时贴现率风险-βCov(△c, i)继续回升。最终是,价值股风险溢价下降,成长股风险溢价上升,久期风险溢价曲线由斜向下变为斜向上。

现金流增速恢复至常态,对价值股价拉升强于成长股。由于货币政策回归常态,贴现率上升,对价值股价的抑制要弱于成长股价。最终,短久期股价上升,而长久期股价承压。

以上是传统经济周期的情景,侧重需求冲击。疫情对风险溢价的影响有所不同。疫情既是一种需求冲击也是一种供给冲击。作为供给冲击,对风险溢价的影响同样体现在现金流风险溢价αCov(△c, g)和贴现率风险溢价-βCov(△c, i)两方面。

在第一阶段,疫情引致的供给冲击叠加需求冲击,会导致消费的波动大于纯需求冲击,现金流风险溢价加大。周期行业尤其如此,当然,也有少部分成长行业反而会受益于疫情,导致现金流风险溢价下降。供给冲击一方面加大了消费波动,但同时也导致通胀下滑没那么快,供给冲击对贴现率风险溢价的影响不甚明了。

供给冲击对第二阶段的影响较弱。第三阶段,经济开始修复,供给约束下,一部分行业现金流风险溢价下降速度快于纯需求冲击,比如上游行业,同时也有一部分行业现金流风险溢价下降速度慢于纯需求冲击,比如服务业。整体而言,供给冲击下贴现率风险溢价上升快于纯需求冲击。

第四阶段,疫情导致供给短期无法回到疫情前。这意味着,一方面,整体的现金流风险溢价仍高于纯需求冲击,另一方面,经济增长和通胀的正相关性弱化,贴现率风险溢价-βCov(△c, i)也会上升,并从负值转为正值。最终,疫情冲击下的风险溢价高于纯需求冲击。

整体而言,疫情下的风险溢价比纯需求冲击时的要大,但在节奏上仍会以需求冲击为主,单独的供给冲击并不足以决定风险溢价的变化方向。疫情肯定还有其他长期影响,比如,可能使自然利率下滑,货币政策零利率约束加强。由于货币政策平滑经济波动的能力减弱,经济波动和资产价格的协方差会加大,这将会导致风险溢价长期上升,正如次贷危机后发生的事。当然,风险溢价的上升,并不意味着股价的下跌。因为疫情带来的安全资产需求增加、市场集中度提升、经济数字化,可能导致无风险利率的下降以及资本收入份额的提升。

风险提示

风险溢价影响因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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