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CPI年内有“破5”风险

作者：李湛

来源：财新网

12月10日，国家统计局公布11月物价数据：11月CPI同比增长4.5%，较上月增加0.7个百分点，创2012年2月以来新高，超过预期的4.3%；CPI环比上涨0.4%，较上月减少0.5个百分点。11月PPI同比下降1.4%，较上月增加0.2个百分点，连续5个月处于通缩区间，符合预期；PPI环比下降0.1%，较上月减少0.2个百分点。我们对11月物价数据的点评如下：

第一，CPI同比增速超预期上涨主要是因为低基数下猪肉超预期上涨，并带动肉蛋价格处于高位。11月猪肉价格环比增速为3.8%，较上月减少16.3个百分点。并且，根据农业农村部监测数据显示，11月第4周猪肉价格为51.22元/公斤，较10月第5周猪肉价格的58.58元/公斤下降12.56%。11月猪肉环比价格下滑，机构普遍预期11月CPI同比涨幅可能会较上月出现小幅回落。但从实际数据来看，11月CPI的同比涨幅较上月只减少了0.1个百分点（11月同比涨幅为0.7个百分点，10月同比涨幅为0.8个百分点）。主要是因为猪肉同比价格涨幅超预期，11月猪肉同比增长110.2%，较上月增加8.9个百分点。猪肉同比价格上涨带动肉蛋价格普遍处于高位。根据官方数据显示，牛肉、羊肉、鸡肉、鸭肉和鸡蛋的同比价格增速在11.8%至25.7%之间，都处于历史较高水平。

第二，非洲猪瘟驱动的猪肉价格上涨可能导致物价持续处于高位，结构性通胀可能会在较长时间内存在。2019年以来猪肉价格的上涨同时受到前期“南猪北养”环保政策和非洲猪瘟的影响，上半年猪肉价格上涨趋势还较为温和，8月以后猪肉价格则呈爆发式增长。这主要是因为市场普遍低估了非洲猪瘟对猪肉供给的冲击，对其长期影响的估计不足。一方面，非洲猪瘟尚无有效疫苗且传染途径较多，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防控的难度极大。另一方面，从中国猪养殖结构来看，中小养殖户的猪肉产量占比将近一半，预防非洲猪瘟病毒对卫生条件的要求较为苛刻，中小养殖户在卫生条件方面难以达标，导致非洲猪瘟的复发概率较高，预计未来较长一段时期，非洲猪瘟可能持续对猪肉供给产生影响。

中国是全球猪肉消费的第一大国，短期内的供求缺口无法弥补。据统计，2018年中国猪肉消费5595万吨，占全球猪肉总消费量的近一半，这其中96.6%是靠中国自己生产供给国内猪肉消费的，非洲猪瘟导致中国猪肉产量减少超过1/3，这巨大的供给缺口在短期内难以通过猪肉进口、消费其他肉类替代，导致猪肉价格猛涨。虽然政府目前高度重视恢复猪产能，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扶持猪产业的政策，但是考虑到非洲猪瘟疫情可能会有反复，非洲猪瘟驱动的猪肉价格上涨可能导致物价持续居高不下，预计结构性通胀可能在较长时间内存在。即便是乐观估计，鉴于猪出栏至少要6个月，猪肉供给的明显回升至少要等到2020年二季度以后，且这种估计还是建立在非洲猪瘟不会大规模卷土重来的基础上。

第三，考虑到近期非洲猪瘟有复发迹象，菜价也出现小幅上涨，12月CPI有可能“破5”，2020年初CPI有可能“破6”，这对货币政策的宽松空间形成掣肘。根据农业农村部的数据显示，12月第1周猪肉价格已经开始反弹，而且多数蔬菜价格小幅上涨。有消息称，近期部分地区非洲猪瘟有复发迹象，如果非洲猪瘟影响继续扩大，12月CPI有“破5”风险。且考虑到春节前后居民对食品的消费需求加大，同时交通、旅游、出行需求增加，2020年初CPI甚至有“破6”风险。CPI高企，对货币政策的宽松空间形成掣肘。11月央行已经下调LPR利率，而且12月初的MLF利率与上次持平、但加大了MLF操作的投放量，近期降息的概率较低，不过，临近年底流动性较为紧张，央行使用数量型工具的概率较高。

第四，PPI通缩收窄，但受制于需求疲软缺乏持续好转的动能，不过，12月PPI由于低库存下、春节前赶工有补库存需求，可能会出现阶段性改善。11月PPI同比增速小幅反弹，低基数下通缩程度有所收窄。从分项数据来看，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同比分别较上月回升0.1个百分点和0.2个百分点。30个细分行业中，石油系、食品和基建相关行业PPI改善较为明显，但采矿业和出口相关行业PPI走弱。考虑到全球经济下行和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需求疲软、国际油价低位盘整导致工业品价格缺乏持续上涨动能。不过，鉴于厂商主动去库存已经持续较长时间、企业库存基本上位于历史低位，加上春节前赶工企业有补库存需求以及去年基数较低，12月PPI可能通缩幅度会进一步缩小，可能会出现阶段性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