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弱，财政强，为哪般？

事项

1-12月财政收入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增长9.1%，前值6.1%；1-12月财政支出同比6.1%，前值6.2%；1-12月政府性基金收入同比-20.6%，前值-21.5%；1-12月政府性基金支出同比-2.5%，前值5.5%。

主要观点

一、经济弱，财政强，为哪般？

经济决定财政，2022年给人的印象是经济、财政双弱，但全年财政数据一反直觉：2015年来首次，财政收入增速（剔除留抵退税的可比口径）高于名义GDP增速，且高出近4个百分点；上一次财政收入-名义GDP增速差超过4%，还要追溯到2011年。是否说明财政强于经济？

真实的2022年财政“似强实弱”：有三大因素独立于经济，合计拉动财政收入近6个百分点，且都关乎中央财政；剔除后，收入增速将低于名义GDP增速。

（一）因素1：非税全年高增，拉动3.5%

全国非税收入增长24.4%。其中，中央非税收入增长96.5%，主要是特定国有金融机构和专营机构上缴利润入库等特殊因素。需要注意，这里的特定机构上缴利润和1.65万亿结存利润口径不同，前者是年度例行上缴，计入非税；后者是历史积攒，不计入非税。

（二）因素2：Q4消费税“抢收”入库，助中央完成预算目标，拉动0.9%

10月、11月消费税同比分别高达147%、156%，连续创下1995年来新高，12月仍超60%，反映中央财政为完成预算目标“抢收”，加速收入入库；12月，其他中央税继续同比剧增，助力中央财政收入同比创历史新高。

（三）因素3：出口退税大幅动用结转资金，为中央财政“省钱”，拉动1.2%

相当于中央财政省下2420亿，是12月中央收入同比历史新高的主要贡献；上次动用结转资金来出口退税，同样在中央财政困难的2020年，动用920亿。

（四）验证：年末支出明显偏弱，侧面反映收入不强

收入掣肘支出，支出侧面反映收入：12月支出刹车，增速不足3%，大幅低于近年&财长预期；全年短支超2%创近年之最，积攒2023年前倾马力。

二、12月财政数据点评

收入端：中央奋力冲线，完成预算目标。12月公共财政收入同比为1994年以来新高；从主要税种看，12月中央税全面高增，出口退税为代表的外贸相关税是主要贡献；全年来看，国内消费税、资源税较亮眼，地产相关税明显拖累。

支出端：年末刹车，留力2023。分支出类型看，民生强、基建弱、科技环保承压格局持续；提示基建类支出弱≠基建资金不足：两批7400亿金融工具正加快形成实物工作量，资金支付情况符合项目建设规律、高于预期；专项债将适当扩大投向领域和用作资本金范围，持续形成投资拉动力；全年来看，卫生健康支出领先，科技环保、基建回暖。

广义财政：卖地仍低迷，关注提前批。

风险提示：中央税高增难以持续，稳增长政策不及预期。

报告正文

一

经济弱，财政强，为哪般？

经济决定财政，2022年给人的印象是经济、财政双弱，但全年财政数据一反直觉：2015年来首次，财政收入增速（剔除留抵退税的可比口径）高于名义GDP增速，且高出近4个百分点；上一次财政收入-名义GDP增速差超过4%，还要追溯到2011年。是否说明财政强于经济？

真实的2022年财政“似强实弱”：有三大因素独立于经济，合计拉动财政收入近6个百分点，且都关乎中央财政；剔除后，收入增速将低于名义GDP增速。

（一）因素1：非税全年高增，拉动3.5%

据财政部，“2022年，全国非税收入增长24.4%。其中，中央非税收入增长96.5%，主要是特定国有金融机构和专营机构上缴利润入库、原油价格上涨带动石油特别收益金专项收入增加等特殊因素拉动，扣除上述特殊因素后，中央非税收入增长3%左右。地方非税收入增长17.8%，主要是地方多渠道盘活闲置资产，以及与矿产资源有关的收入增加，拉高地方非税收入增幅14.3个百分点”。需要注意，这里的特定机构上缴利润和1.65万亿结存利润口径不同，前者是年度例行上缴，计入非税；后者是历史积攒，不计入非税。

（二）因素2：Q4消费税“抢收”入库，助中央完成预算目标，拉动0.9%

10月、11月消费税同比分别高达147%、156%，连续创下1995年来新高，12月仍超60%，反映中央财政为完成预算目标“抢收”，加速收入入库；12月，其他中央税继续同比剧增，助力中央财政收入同比创历史新高（197%；11月54%，10年新高）：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40%，6年新高（11月40%，3年新高）；关税37%，3年新高（11月25%，3年新高）。

（三）因素3：出口退税大幅动用结转资金，为中央财政“省钱”，拉动1.2%

据财政部，“2022年出口退税16258亿元，考虑动用以前年度结转资金等因素后，全年实际办理出口退税18678亿元”→相当于中央财政省下18678-16258=2420亿，是12月中央收入同比历史新高的主要贡献；上次动用结转资金来出口退税，同样在中央财政困难的2020年，动用920亿。

（四）验证：年末支出明显偏弱，侧面反映收入不强

收入掣肘支出，支出侧面反映收入：12月支出刹车，增速不足3%，大幅低于近年&财长预期（图4）；全年短支超2%创近年之最，积攒2023年前倾马力。

二

12月财政数据点评

（一）收入端：中央奋力冲线，完成预算目标

12月公共财政收入同比增至61%（11月为24.6%），为1994年以来新高，主要是以出口退税、消费税为代表的中央发力，“抢收”特征明显，最终完成预算目标（预算94880亿，实际94885亿）。税收收入同比67%（11月为28.4%），2009年来新高，非税收入同比44%（11月为7.5%），2019年来新高，如上文所述，也与中央发力密切相关。预算收入进度12月加速追赶，全年仍短收超3个百分点，全体现在地方。

从主要税种看，12月中央税全面高增，出口退税为代表的外贸相关税是主要贡献。增值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合计拉动税收增速6.5个百分点（11月拉动12.6个百分点），其中，增值税拉动5.6个百分点（11月拉动9.7个百分点），企业所得税拉动1.2个百分点（11月拉动2.4个百分点），个税转为拖累0.3个百分点（11月拉动0.5个百分点），或与今年春节较早、原本在年底发放奖金的企业更倾向于等春节发放有关，1-2月个税或有脉冲。国内消费税拉动仍高（8.7%，11月为13.1%），如上文所述，继续反映中央“抢收”入库。

地产相关税不温不火，拉动税收增速0.1个百分点（11月拖累1.4个百分点），地产政策传导仍待观察。

外贸相关税拉动剧增，拉动税收增速27.2个百分点（11月拉动11.1个百分点），如上文所述，主要是出口退税大幅动用结转资金，相当于为中央财政“省钱”。

全年来看，国内消费税、资源税较亮眼，地产相关税明显拖累。

（二）支出端：年末刹车，留力2023

12月公共财政支出“刹车”，增速大幅低于财长预期（2.8%，财长12月20日预期10.3%，11月为4.8%），明显留力2023；中央（-8.9%，11月为-3.9%）、地方（4.9%，11月为6.5%）双双下滑，全年短支超2%创近年之最。

分支出类型看，民生强、基建弱、科技环保承压格局持续：12月三项代表性民生支出（社保就业、卫生健康、教育）仍强，合计拉动支出增速5.4个百分点（11月拉动5个百分点）。基建类支出（城乡社区、交通运输、农林水）持续巡航，合计拖累支出增速0.3个百分点（11月拖累0.7个百分点）。科技环保支出继续承压，合计拖累支出增速0.2个百分点（11月合计拖累1.1个百分点）。

如我们此前所述，基建类支出弱≠基建资金不足，而是要结合金融工具、专项债等资金来源一起看：据发改委，两批约7400亿元金融工具资金支持的2750多个项目已全部开工，正在加快形成实物工作量，资金支付情况符合项目建设规律、高于预期。据财政部，（2023年）在专项债投资拉动上加力。合理安排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适当扩大投向领域和用作资本金范围，持续形成投资拉动力。

全年来看，卫生健康支出领先，科技环保、基建回暖（图12）。

（三）广义财政：卖地仍低迷，关注提前批

12月政府性基金收入降幅再度扩大（-17.2%，11月为-12.7%），主要是卖地收入降幅再度扩大（-19.3%，11月为-13.4%）。当前楼市仍然低迷，放松政策、“不得虚增”效果均有待评估，预计卖地收入慢修复。

12月政府性基金支出降幅继续扩大（-35.6%，11月为-21.2%），主要是21Q4专项债发行基数较高（超1.2万亿），22Q4盘活结存限额发行仅5000亿。目前来看，23Q1各地提前批专项债发行普遍强于去年同期，预计政府性基金支出开年力度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