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德国大选有哪些看点？

投资要点

2021年德国大选将于9月26日举行，当前选情如何？主要候选人政策倾向是什么？大选结果将如何影响德国的内政与外交？我们解读如下：

除老牌政党联盟党与社民党外，新锐政党绿党成为有力竞争者。本次大选参选政党共6个，其中联盟党、社民党和绿党支持率相对领先。联盟党是现任总理默克尔所在政党；社民党是本届政府中与联盟党联合执政的政党；绿党是左派的环境保护主义政党。

当前选情：社民党后来居上，绿党或加入执政联盟。目前社民党以26%的支持率领先其余各党，若该势头能持续至大选，则社民党候选人朔尔茨有望成为下一任德国总理。尽管如此，但社民党占据绝对多数的希望渺茫。因此，大选后德国大概率会出现联合政府，而社民党又已明确表示大选后不会再与联盟党联合执政。这意味着，社民党大概率需要与绿党联合执政，绿党或首次登上德国执政舞台。

政策倾向：外交政策似而不同，经济政策差异显著。政治倾向上，联盟党的拉舍特属于温和派，绿党的贝尔伯克较为激进，社民党的朔尔茨则偏向务实派。三位候选人在外交、经济等方面的态度有所差异：

内政：拉舍特谨慎、朔尔茨灵活、贝尔伯克激进。拉舍特提到减税与“债务刹车”是其经济政策的重点。朔尔茨在担任德国财长期间采取稳健保守的财政政策，但疫情爆发已令其偏好趋向宽松。贝尔伯克则主张向富人征税，同时主张扩大国家权限、增加公共支出。

对欧：支持欧洲一体化是共同选择。三位候选人在欧洲问题上的态度基本一致，均支持并主张推进欧洲一体化。但贝尔伯克主张废除欧盟的“全体一致”原则，朔尔茨和拉舍特对此并不赞同

对中美：绿党对华态度相对强硬，对美加强联盟是共同基调。对华态度方面，三位候选人都提到了竞争与合作并行。朔尔茨与拉舍特更强调对华实用主义立场。绿党的贝尔伯克则主张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应采取“对话与强硬”。

社民党+绿党组合或提升财政积极预期，关注联盟党落选的潜在风险。在各党竞选纲领中，疫情应对与经济复苏都占据较高优先级。具体政策路径上，朔尔茨公开表示不会在疫情刚好转时就恢复严格的财政纪律。而如果绿党加入执政联盟，其扩大财政开支的倾向也将推动市场对德国财政趋向宽松的预期。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联盟党默克尔已在位16年，如果本次选举后联盟党被排除在执政联盟之外，或将引发市场对德国政策延续性的担忧，需关注市场波动放大的风险。

风险提示：全球疫情恶化超预期；美欧政策调整超预期。

正文

德国大选选什么：联邦议院议员

德国大选实际上是选联邦议院议员，预计于9月26日举行。德国虽然也是三权分立制的政体，但与美国的模式不同，德国总统只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联邦参议院和联邦议院（众议院）共同行使立法权，但参议院的权力相对较小。德国大选是选民通过手中的选票选举出联邦议院的议员，由联邦议院超过50%的政党或政党联盟决定联邦总理人选，同时组成内阁。2021年德国大选是第20届联邦议会的选举，预计于2021年9月26日举行。

每位选民拥有两张性质不同的选票，其中政党选票更为关键。德国联邦议院有598个预定席位等待投票选出，选举采用联立制，具体过程较为复杂：每位选民将在投票日投出两张票——第一张票投给议员候选人，总席次中的半数席次（分区代表席次，299个）由此票决定；第二张票投给政党，各政党获得的总席次由政党票的票数比例决定。若某政党获得的总席次大于该政党的分区代表席次，则进行相应补充；若某政党总席次小于该政党的分区代表席次，则不补充也不扣除，因此，尽管预定席次为598个，通常实际产生的席次都会大于这个数字。需要注意的是，在第二票中，若某政党获得的票数比例小于5%，则该政党将不会获得议院席次，分区代表席次和各政党总席次将按比例重新分配。

总理候选人：外交政策似而不同，经济政策差异显著

除老牌政党联盟党与社民党外，新锐政党绿党也成为大选的有力竞争者。本次大选参选政党共有6个：联盟党、社民党、另类选择党、自民党、左翼党和绿党。联盟党为德国第一政党，它由基民盟与基社盟组成。联盟党在2017年德国大选中获得最高票数，成为本届议院第一大党，德国时任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即属此党。社民党是本届政府中与联盟党联合执政的政党，也是德国历史最悠久的政党，在联邦德国67年历史中，社民党曾担任执政党34年，其中21年由社民党人担任总理。绿党是德国中间偏左的环境保护主义政党，亦是全球最早的绿色政治组织，反对军事扩张与核能，是新社会运动的一部分，2019年受气候变迁等因素的影响，该党席位大幅增加。

政策倾向上，三个政党的候选人外交政策似而不同，经济政策差异显著。本届德国大选的三位主要候选人即来自这三个党派：联盟党的阿明·拉舍特（Armin Laschet），绿党的安娜琳娜·贝尔伯克（Annalena Baerbock）以及社民党的奥拉夫·朔尔茨（Olaf Scholz）。政治倾向上，拉舍特属于温和派，贝尔伯克较为激进，朔尔茨则则偏向务实派。性格不同的三位候选人在外交、经济等方面的态度与政策也有所差异。

o内政：拉舍特谨慎、朔尔茨灵活、贝尔伯克激进。1）拉舍特：拉舍特不主张扩大公共支出。在2021年6月21日发布的竞选纲领中，联盟党提到减税与“债务刹车”法则是其经济政策中的两大重点。在减税问题上，联盟党希望减轻中低收入者的税收负担，将企业税率由当前的30%降至25%，并承诺取消1991年所施行的“团结税”。在“债务刹车”问题上，联盟党希望德国政府尽快恢复预算平衡，使政府债务的负债率低于欧盟所要求的60%。2）朔尔茨：朔尔茨在近两年担任德国财长期间延续了稳健保守的财政政策，但疫情的爆发令其财政政策有所放宽。此外，社民党认为需要重视福利以保证弱势群体权利，并据此提出了新的富人税改革计划。3）贝尔伯克：相对以上两位候选人，贝尔伯克所在绿党的财税政策更加激进。税收问题上，绿党主张向富人征税，以资助碳中和计划。债务问题上，绿党认为德国政府可以修改宪法，改变“债务刹车”法则，以投资更多项目。绿党主张扩大国家权限、增加公共支出，提出每年增加500亿欧元的公共支出，直到2030年，主要用于气候行动、创新和研究。

o对欧态度：支持欧洲一体化是共同选择。三位候选人在欧洲问题上的态度基本一致，均支持并主张推进欧洲一体化。具体政策上，拉舍特提出“核心欧洲”的设想，“核心欧洲”将以德法轴心为基础，其他欧盟成员国可以通过自愿原则共同参与。拉舍特同时指出坚持多边主义的框架是实现“核心欧洲”的重要保障。尽管目标一致，三位候选人在面对欧盟制度问题上存在分歧，在5月20日举办的第23届欧洲论坛中，贝尔伯克提到“欧盟最烦人的一点在于全体一致”原则，她甚至主张完全废除该原则，朔尔茨和拉舍特对此并不赞同。

o对中美态度：绿党对华态度相对强硬，对美加强联盟是共同基调。对华态度方面，三位候选人都提到了竞争与合作并行，但侧重点有所不同：拉舍特支持默克尔的对华实用主义立场，强调中德经济合作的重要性，警告西方各国不要陷入冷战思维。朔尔茨类似，强调与中国制度上是竞争者，经济上同时是竞争者与合作者，气候问题上是伙伴。绿党候选人贝尔伯克主张从“价值体系竞争”关系的视角看待中德和中欧关系，强调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应采取“对话与强硬”。在德美关系上，三位候选人都将美国视为德国与欧盟最重要的盟友。值得一提的是，拉舍特多次提到期待与美国新政府的合作，希望通过与拜登政府的密切合作修复在特朗普政府时期受损的德美关系。此外，三位候选人在对美问题上也有意见不统一的地方。例如，在被问到对美国要求德国将军事开支增加到GDP的2%这一要求的看法上，拉舍特和朔尔茨都认为应当继续将2%作为努力目标，而贝尔伯克则对此持坚决的否定态度，她认为过去多年的经验已足够证实安全问题与军事开支是否占到GDP 2%的目标无关。   

整体来看，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老牌政党联盟党与社民党的态度更多延续此前基调，对内倾向财政纪律，对外支持德美同盟以及与中国的竞争合作并行，新锐政党绿党则更为激进，对内支持及积极财政，对外强调与中国强硬对话。

最新选情：社民党后来居上，绿党或加入执政联盟

本轮德国大选选情跌宕起伏，此前联盟党与绿党交替领先：

o2019年6月：气候议题得人心，绿党短暂反超。2019年5月21日举行的欧洲议会大选选举，绿党得票率20.6%，相比于2014年翻了一番，是其首次获得超过20%的得票率。相比之下，联盟党（28.8%）与社民党（15.5%）的得票率均创历史新低，社民党更是战后首次跌出前二。选举前的民调显示，气候保护是德国人如今最关心的选举议题，此次欧洲议会选举也直接提振了选民对绿党的支持情绪。

o2020年3月：疫情应对得力，联盟党重获民心。2020年3月，由于新冠疫情愈演愈烈，默克尔领导的德国政府开始在全德国实行的严格的社交隔离规定，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采访显示93％的受访者认为政府的这一举措是恰当的。联盟党的支持率从3月初的27%左右一路飙升至40%，社民党的支持率也有小幅上涨，绿党的支持率则跌破20%。

o2021年5月：联盟党陷身丑闻，绿党再次反超。就在距离大选不到7个月的时候，联盟党接连爆出负面新闻——党内3名议员利用政府采购口罩的机会“吃回扣”；默克尔政府防疫措施反复，疫苗分发计划迟缓；党内总理候选人出现争端。除联盟党方面的原因外，绿党自身也对此次“反超”起到了关键推动作用——其推出的总理候选人安娜莱娜·贝尔伯克凭借其良好的公众形象（年轻、女性、支持欧洲一体化）吸引了不少选民。

当前局势：社民党后来居上，支持率大幅领先。目前社民党以26%的支持率领先其余各党，若该势头能持续至大选，则社民党候选人奥拉夫·朔尔茨有望成为下一任德国总理。社民党的领先与朔尔茨在近期电视辩论中的优异表现不无关系，相对来说，朔尔茨在辩论中观点介于绿党候选人贝尔伯克与联盟党候选人拉舍特之间，例如在关于提高最低工资议题中，朔尔茨与贝尔伯克均表示赞成，拉舍特表示反对，朔尔茨此番表现也正应和了当前德国选民希望当前政策做出改变的倾向。

组建联合政府概率大，绿党或扮演重要角色。尽管社民党在支持率上处于领先地位，但占据绝对多数的希望渺茫。因此，大选后德国大概率会出现联合政府，绿党参与联合执政的可能性很大。虽然联盟党支持率排名第二，但社民党已明确表示此次大选后不会再与联盟党联合执政。这意味着，社民党大概率需要与绿党联合执政。此外，即使是社民党与绿党联合，两者得票率相加仍有可能不超过50%，届时就需要另找自民党或者另类选择党，组成三党执政。总体来说，无论是两党执政还是三党执政，绿党都有较大概率首次登上德国执政舞台，扮演重要角色。

大选之后：疫后复苏是政策重心，政策路径仍有变数

在各党竞选纲领中，疫情应对与经济复苏都占据较高优先级。对比各党的竞选纲领，疫情防控以及疫后经济的恢复都不出意外地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可以预见的是，无论总理最终花落谁家，新一任总理上台后都将把疫情应对与经济复苏放在优先级较高的位置。因此，新冠疫情防控与巩固、疫苗研制与分发、疫后经济刺激乃至医疗体系的改革或将成为大选结果尘埃落定后的首要焦点。

大选结果出炉后，新政府的经济政策将成为短期内市场重要的影响变量。联盟党在其竞选纲领中将减税与“债务刹车”法则作为两大重点政策，希望在宏观层面拉动德国的消费与投资，在微观层面为企业注入活力，拉动个人消费。社民党在“债务刹车”问题上与联盟党持相同态度，但朔尔茨也公开表示不会在疫情刚刚好转的时候就恢复严格的财政纪律，其认为在经济刚开始复苏的时候就对其进行干扰是错误的行为。与联盟党的减税政策相反，绿党希望征收“富人税”，通过“富人税”让大型企业、全德最富有的人担负起更多责任，但双方在对中小企业减税的问题上是存在共识的，绿党同样希望减少中小企业的税收来带动企业的疫后重振。

风险提示：全球疫情恶化超预期；美欧政策调整超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