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投诚,微软重创索尼

本文来自:深网腾讯新闻 作者: 孙宇 编辑:康晓

看不见的元宇宙和看得见的手游

最近3年里,这家公司减少了接近三成活跃用户,换算成数字则是约一千一百万,多位核心员工先后离职,公司身陷性骚扰丑闻。直接后果是,它们已经六年没有推出新产品,只是偶尔迭代或重制一下那些老货。

这样的公司值多少钱?微软给出了答案,687亿美元。北京时间2022年1月18日晚间微软宣布将收购动视暴雪,为了完成这笔交易,它要动用现金储备的53%,这也是微软46年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收购案。

收购完成后,微软将仅次于腾讯和索尼,占据世界游戏公司营收第三的位置。这本应该是一个值得更多期待的故事,但近年来动视暴雪早已不复当年赫赫威名,这笔接近700亿美元的交易能让暴雪重回巅峰?能让微软在元宇宙和手游市场中讲出更多故事?

至少,对于那些暴雪的忠粉来说,不过是母公司从投资公司维旺迪变成游戏公司动视再变成企业服务公司微软而已。

而现实挑战是,如今早已过了打磨游戏本质的年代,流量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终极答案,暴雪也正是因为落后于时代才衰落至今。

一切还尚未定论,官方新闻稿显示,目前微软尚没有空降管理层的打算,有熟悉暴雪人士对《深网》表示,动视暴雪本身财务结构非常复杂,又深陷高管动荡之中,“至少在两年内很难看出具体有什么变化,无论是暴雪自身的游戏还是对微软在元宇宙或手游领域的布局。”

暴雪知名游戏魔兽争霸3中,输入“whosyourdaddy”就能进入无敌模式。现在,暴雪有了新“daddy”,它们能进入无敌模式吗?


暴雪缓停


对于伴随着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iPad等移动设备长大的新一代玩家来说,暴雪是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但对于PC一代来说,暴雪是一个神奇的名字,充满了魔法、想象力甚至对世界的重新定义,“暴雪出品必属精品”是那个时代游戏玩家的终身信仰。

单机时代,星际争霸、魔兽争霸、暗黑破坏神显赫一时;随着互联网逐渐普及,魔兽世界又成为了历史上最好的多人在线网络游戏之一。随着手机和主机的涌入,这些名字又和后来出现的炉石传说、守望先锋一起成为了某个游戏模式的标杆。

直到2007年,一内一外两件大事永久改变了暴雪。首先是内部的泰坦项目正式启动,其次是已被多次转手的暴雪当时的母公司维旺迪接受了动视的收购提议。

泰坦是一款神奇的游戏,即便是今天微软收购,也有评论称泰坦可能将借尸还魂。但在那个年代,这款完全超越时间的游戏几乎拖垮了这个游戏史上的超级巨头。

2014年,暴雪终于宣布在泰坦上的开发完全失败。在这漫长的7年前,暴雪推出和正在制作的游戏有魔兽争霸三部曲,暗黑破坏神前两部、星际争霸以及魔兽世界最初的两个版本,无一不是神作。

泰坦开发的同期和后期,暴雪交出的答卷则是魔兽世界的多款新版本,星际争霸二以及多个新版本,暗黑破坏神三、炉石传说和守望先锋,从玩家口碑和游戏评分里可以看到非常明显的下行趋势。

开发终止同时,另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是,动视暴雪从维旺迪游戏赎身并且独立。一些动视旗下的游戏加入战网,动视开始控制暴雪的盈利和支出,缩减成本被正式提出。

没有新游戏推出,多位暴雪灵魂人物先后离开:2018年10月,暴雪CEO、联合创始人麦克·莫汉离职;2019年,大量暴雪核心员工离职,有说法称该数字超过800;2021年3月,暴雪电竞部门大量裁员;4月,星际争霸2、暗黑破坏神4、魔兽世界等项目重要参与者大卫·金离职。几天后,暴雪前副总裁、守望先锋首席设计师杰夫·卡普兰离职;8月,暗黑破坏神4、魔兽世界等项目几位设计师被动视暴雪解雇;随后,暴雪娱乐副总裁、首席法务先后宣布离职。

如果说高管团队离职,尚能找到相关的管理人才,但对于有着第九艺术之称的游戏公司来说,设计师的流失意味着灵感的丧失。比如去年离职的杰夫,他同时还是魔兽世界的创始开发者之一,是最初的两个任务设计师,对于魔兽世界的任务线和故事线产生了巨大影响。

去年年底,暴雪娱乐宣布取消原定于2022年初在线上举办的暴雪嘉年华,随后玩家们又等来了更坏的消息:暗黑破坏神4和守望先锋2将大幅度延期。玩家们发起了抗议,新游戏延期,最后的老游戏守望先锋1也几近断更,上线5年了剧情没有任何推动。

更糟糕的是,几乎整个2021年的下半年,动视暴雪都在为了性骚扰丑闻事件头疼。一位熟悉暴雪的海外媒体在收购事件之后对《深网》表示,“暴雪最近的新闻头条都是性侵。”而事实上,关注暴雪消息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你甚至可能看不出它是一家游戏公司。”

政府部门调查显示,动视暴雪内部有一种“兄弟会文化”,主要表现于对女性员工(和部分男性员工)的歧视和公开性骚扰。有消息显示,一名动视暴雪女员工在与男性主管出差期间自杀,在此之前,她还被在公司内部散播了裸照。

过去的一年里,动视暴雪股价下跌23%。在去年第三季度财报公布当天,其股价就暴跌14%。

对于一个超级巨头来说,衰败总有很多原因,市场锐度不足、糟糕的企业文化,但对于暴雪来说,687亿美元这个数字,还是让它有了一个体面的结尾。


看不见的元宇宙和看得见的手游


微软收购暴雪,687亿美元,现金支付,最在游戏圈激起千层浪。事实上近年来,无论是经济下行还是疫情爆发,转型成功的微软收入几乎没有收到影响。

其去年年底交出的最新财报显示,营收达到453亿美元,同比增长22%,超市场预期均值439亿;经营利润202亿,同样超市场预期186亿。微软早已不是人们曾经熟悉的样子,同一份财报显示,其传统软件SaaS化主打产品Office 365增速达到了23%;Azure云业务本季度增速50%,按照单品收入贡献来比,它已经是第一收入来源和第一收入驱动力。

一位持有大量微软股票公司的分析师在收购后对外表示:“687亿美元只相当于微软估值的3%。如果微软想要资金,它有能力获得,所以我并不认为它会因为交易损害其它机会。”

微软在游戏行业的布局开始于2001年推出的主机Xbox,但最为中国玩家熟悉的是与PS4打对台的Xbox One。在游戏开发方面,微软一贯习惯收购,包括知名游戏我的世界开发商Mojang,以及以81亿美元收购的ZeniMax Media。

当地时间2022年1月18日,美国洛杉矶,当地举行电子娱乐博览会期间,美国动视暴雪公司的展台展示。(来源:视觉中国)

不过和人们认知中游戏公司盈利能力超强不同,暴雪尽管拥有盛名,但盈利能力并不算好。动视财报中,暴雪营收能力常年位列倒数甚至倒数第一。财报显示,三季度动视暴雪营收增速不到6%,微软为22%,游戏产业为16%。动视暴雪运营利润率约为40%,微软约为45%。

当然,在资本层面看来,收购对于暴雪还是好事。宣布收购后,动视暴雪股价暴涨25.88%,报82.31美元,盘中一度涨超32%。微软股价周二则收跌2.43%,报302.65美元。

微软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次收购将加速微软在移动(手机)、PC、主机端和云领域的游戏业务增长,并为“元宇宙”提供基石。

重启曾经拖垮暴雪的泰坦会是一个好办法吗?

跟魔兽世界一样,泰坦也是大型多人在线游戏,但玩法却复杂很多。2014年泰坦停止开发时流传出来的消息显示,泰坦将分为现实世界和影子世界,在现实世界中玩家可以做任何在“现实世界”中需要做的事情,比如厨师、工程师甚至是企业职员。而在影子世界里,玩家可以参与战斗甚至参与战争。当然,所有的玩家都可以不参加战斗,而是继续在现实世界里工作。

听起来是不是和元宇宙有点像了?坏消息是泰坦曾经拖垮了暴雪。更麻烦的是暴雪最为外界熟悉的MMORPG游戏即是魔兽世界,而魔兽世界中任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制,它能够驱动玩家去积极探索世界,并有更好的沉浸式体验。这些成熟的机制或许是微软期待能够以游戏推动元宇宙中的世界观,但正如上文所说,绝大多数成熟的设计师已经离开了暴雪。

至少在现在,公告里提到的另一个关键词对于微软来说是更加现实的收入,那就是手游。

这是暴雪并不擅长的领域,也是暴雪的忠实拥趸们最厌恶的词汇,2018年时暴雪嘉年华最终压轴游戏是暗黑破坏神不朽,一款手游。面对失望的粉丝,暴雪设计师说出了当时流传一时的经典名言,“你们没有手机吗?”这款一度给暴雪带来骂名的手游已在去年年底开启“安卓限量付费删档测试”,该款游戏首席制作人Caleb Arseneaux则已经离职。

但动视暴雪此前收购的游戏公司king恰好擅长手游制作,其旗下的王牌产品糖果粉碎传奇是一款画面精美的三消游戏,去年收入12亿美元,全球排名第7。


索尼如何反击?


多年前,有一个游戏公司叫做第九城市,当时是中国游戏公司的第一梯队。这家公司最主要的收入恰好来自代理魔兽世界,但老板朱骏不想让自己的收入过于单一。于是第九城市找到了暴雪的死对头EA,代理了其旗下的实况足球OL,又接受了EA投资。

不过失去了魔兽世界后,九城迅速崩盘,股价跌到不足一美元。而抢走魔兽世界以及顺带抢走了未来暴雪旗下炉石传说的网易则成功成为国内第二大游戏公司。

如今这个故事似乎正在重演,扮演当年九城角色的变成了索尼。微软和暴雪收购达成后,索尼集团股价周三在东京股市下跌高达9.6%,创2020年3月以来最大跌幅。

根据微软发表内容显示,收购结束前,动视暴雪将与微软游戏独立运营,而收购结束后,动视暴雪将成为微软游戏CEO菲尔·斯宾塞的直属管理业务。

有外媒报告显示,虽然动视暴雪被微软收购,但该工作室仍将继续为PlayStation平台推出游戏作品。这份报告向菲尔提出了关于今后动视暴雪游戏独占性的问题,他表示:“我想对那些在PlayStation平台游玩动视暴雪游戏的玩家表示——我们(此次收购行为)的意图并不是将动视暴雪社区从PlayStation平台拉走,我们仍将致力于此。

这或许仅仅是为了避开反垄断问题,分析师Michael Pachter表示,“他们很有可能打算停止在PlayStation上提供动视暴雪的游戏,这引发了一系列反垄断问题,因此我预计这笔交易会面临审查和同意法令,要求他们在数年内继续支持PlayStation,以完成交易。”

事实上,微软的确同时宣布,在收购结束后,动视暴雪的新游戏以及过去曾经发售的游戏都会尽可能多地登录Xbox Game Pass和PC Game Pass。

此前,菲尔也曾在收购Zenimax时表达了相同观点,并且应允了包括死亡循环、幽灵线:东京的PS主机独占交易,并保证了上古卷轴OL能够继续在PS平台运营。但未来B社的多部作品,包括上古卷轴6、星空等游戏都将以Xbox+PC的形式销售。

直接的数字是,微软收购动视暴雪后,IW、Raven Software、大锤、Toys for Bob、Treyarch 等旗下工作室也被收入囊中,微软第一方工作室将扩充到 30 多个。

收购前,微软属于自己开发的知名游戏IP只有光环和帝国时代,但当游戏库扩大后,除了上文提到的暴雪几个王牌项目以及刚刚提到的糖果粉碎传奇以外,使命召唤 、虐杀原形等知名游戏ip也将加入微软阵营。

需要注意的是,上述游戏的主要销售市场及背景均针对欧美市场,如果未来这些游戏仅由Xbox独占,PlayStation及其背后的索尼娱乐可能会被逐出欧美市场。

更麻烦的是,在PS5发售一年的今天,和Xbox以及switch相比,独占游戏仍然偏少。独占游戏一直都是游戏主机的最大特色,也是最重要依赖,但目前PS5完全独占产品只有恶魔之魂:重制版、死亡回归、瑞奇与叮当时空跳转寥寥几款。

据索尼互动总裁曾经公布的PS5游玩数据显示,其中最受欢迎10款游戏中有7款是跨全平台的网络游戏,而3款单机游戏中,只有恶魔之魂是PS5完全独占游戏。

向下兼容或许是个好办法,此前曾有玩家在PS5游戏商城发现了部分PS3独有游戏,这是索尼传说中代号为“Spartacus”的服务计划,对原有PS Plus以及PS Now订阅服务的整合,以此对抗微软Xbox Game Pass。这个新项目官方信息较少,已经知道的功能之一是在次世代主机上游玩一些老平台游戏。

但向下兼容对PS5的销量不会有任何实际帮助,要想挑战已经在游戏开发方面拿下诸多资源的微软以及在家庭娱乐方面有独到优势的任天堂,索尼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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