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起火”，特朗普会被弹劾吗？

作者：财富管理研究组

来源：钜派研究院

《时代》周刊公布了即将于9月3日发行的新一期封面：深陷（in deep）：特朗普遇到了大麻烦。

图1：《时代》新一期杂志封面（9月3日）

多家美国媒体把8月21日形容为“可能是特朗普总统任期中最糟糕的一天”。

在不到一小时内，特朗普过去颇为倚重的两名亲信，前私人律师科恩（Michael Cohen）和前竞选团队负责人马纳福特（Paul Manafort）双双被定罪。尤其是科恩的"反水"，把特朗普推到风口浪尖：总统首次被指涉嫌犯罪，即在2016年大选前授意其律师向两名女性支付封口费。

"弹劾特朗普”这样的词汇瞬间充斥各大媒体，英国《卫报》甚至专门做了个视频：如何弹劾一位美国总统？

图2：英国《卫报》“如何弹劾一位美国总统”视频

资料来源：英国《卫报》，钜派研究院

特朗普真的会被拉下马吗？

科恩爆料“封口费”

8月21日，科恩在纽约曼哈顿联邦地区法院出庭受审，与联邦检察官达成协议，就检方指控他的8项罪名主动认罪，其中最关键的一项是向两位声称与一名知名总统候选人有绯闻的女性支付封口费。

科恩当庭供认，他是在“一位候选人的指示下”违反联邦法律，向公众隐瞒了可能对这名竞选人及其选战不利的信息，给两名女性封口费。

虽然科恩没有提候选者的名字，但多家媒体认为科恩指的是2016年总统选举期间他替特朗普向色情明星Stormy Daniels和《花花公子》(Playboy)前模特Karen McDougal支付“封口费” 一事，总额涉及28万美元。

总统和Stormy Daniels有染并不是新闻，4月9日科恩办公室和酒店房间遭遇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突袭。FBI缴获了给Stormy Daniels的支付记录。

4月23日的《时代》封面标题的“风暴”（Stormy）一语双关，既暗示特朗普总统生涯的“风暴”，又暗含了女主角的名字“Stormy”。

图3：《时代》杂志封面（4月23日）

资料来源：《时代》周刊，钜派研究院

按照科恩的说法，是总统候选人指示他支付款项，并承认他们的付款违反了竞选财务法。而特朗普将责任撇了个干净，8月22日，他对福克斯新闻表示，他事后才知道这些款项，“这笔钱不是从竞选团队来的，是我出的，我之前发过推特的；我第一次听到这事我就问过，这笔钱不是来自竞选团队”。

对此，特朗普早有准备。5月，当年前总统克林顿面临弹劾威胁时的代表律师Emmet Flood加入了特朗普的律师团队。对于女性和竞选资金这个问题，特朗普可以矢口否认，撇清关系，不过科恩手里还有个杀手锏——“通俄门”。

穆勒紧逼“通俄门”

“通俄门”事件正式确立可以追溯到2016年12月28日。当时特朗普女婿库什纳被曝出与俄罗斯大使秘密会谈，第二天奥巴马就宣布对俄罗斯实行制裁，以回应俄罗斯对美国大选的干预。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其竞选团队不断被指控“通俄”。俄罗斯方面坚决否认干预美国大选，但“通俄门”风波不断发酵。

2017年5月17日，美国司法部任命前FBI局长罗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为调查俄罗斯介入2016年大选的特别检察官。穆勒对特朗普穷追不舍，目前调查已经导致30多人被起诉，5人认罪。不过，至今仍没发现能指证特朗普在俄罗斯帮助下赢得大选的证据。

而科恩的“反水”可能会给穆勒的调查带来转机，据MSNBC当地时间周三报道，科恩的代理律师Lanny Davis称，“在某些话题上，科恩掌握着特别检察官可能会感兴趣的信息，而且他乐意告知特别检察官他知道的一切。”

特朗普的前竞选团队负责人马纳福特被判8项罪名成立，包括5起税务诈骗、2起银行诈骗和1起隐匿海外银行帐户罪，涉及金额数百万美元。这些违法违规行为是穆勒团队在调查“通俄门”的过程中发现的，这也是该团队第一起提起诉讼和联邦法院审理判决的案件。它们将给予“通俄门”调查更丰富且能作为法庭证据的资料。

8月21日可能是穆勒接手调查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当天他甚至首次亲临法庭现场。科恩和马纳福特的定罪是迄今能够表明“通俄门”调查正逼近特朗普本人的最明确信号。

特朗普会被弹劾吗？

民意调查数据显示，“后院起火”让特朗普被弹劾的几率攀升，从33%升至36%。

根据美国司法部在1973年和2000年进行的法律分析，宪法不允许对在任总统提出刑事起诉。那特朗普可能被弹劾吗？

根据美国法律，总统有三种可能触及弹劾的罪行：叛国罪、贿赂罪以及相对范围比较模糊的“其他严重罪行和不检行为”。

众议院有责任就一项或更多弹劾条款投票表决。如果以简单多数通过至少一项弹劾条款，总统就会被弹劾。随后，参议院在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的督导下审讯。如果至少三分之二的参议员认为总统有罪，总统便会被解职，由副总统接替其职务。

所以说，通过弹劾让特朗普下台，要通过众议院和参议院两关。目前，在众议院435个席位中，共和党比民主党多37个席位；在参议院中，共和党占据48个席位，46个是安全的，民主党稍逊只占45个席位，安全的只有37个，刚刚提到，需要参议院三分之二的议员通过总统才下台，因此只要有34个共和党议员反对弹劾，总统位子就是安全的。

目前国会共和党议员三缄其口，英国《金融时报》称，这表明共和党人仍将特朗普视为旗手。即使民主党也对弹劾特朗普保持沉默，包括左翼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等许多民主党人表示，现在讨论弹劾总统还为时过早。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担心激怒共和党选民，因为中期选举马上来了。

中期选举带来什么影响？

中期选举指的是美国国会议员的选举，发生在总统上任后第二年的11月。今年众议院全部435个席位、参议院100个席位中的35个席位将被改选。

数据显示，与每四年一次的总统选举不同，中期选举的投票率普遍较低，近20年来基本在40%左右，而总统大选一般可以达到60%。这是因为那些对执政党不满的选民更愿意参与中期选举的投票，而对当前政策较为满意的选民更倾向于选择不发表意见。这意味着中期选举可能受“选择性偏差”的影响，对执政党更不利。事实也证明1980年以来，执政党在中期选举中输多赢少。

最近的数据显示，在历届总统就任500天的党内支持率排名中，特朗普的党内支持率高达87%，仅次于小布什（且是在911恐怖袭击之后）。但特朗普的民调支持率一直在低水平波动，进入2018年，特朗普的支持率先升后降，8月中旬在42%左右。这也是1980年以来所有同处第一任期的总统在中期选举前支持率中偏低的水平。

图4：2017年以来特朗普民调支持率

资料来源：Gallup, 钜派研究院

中期选举的结果很可能将直接影响对特朗普的调查。目前，针对“通俄门”的调查仅由司法部指定的特别检察官穆勒领导进行，参众两院并没有参与。但如果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获胜，则很可能将利用多数党的优势授权发起对特朗普更深入的调查，比如召开各种听证会、对总统进行传唤等。

如果“通俄门”再度升级，特朗普后续执政将受到干扰。如果调查结果对特朗普不利，甚至有可能触发弹劾程序。即便最后未达到弹劾的程度，也会对特朗普个人声誉和共和党的公信力造成破坏，进而影响2020年总统选举。

当然，如果共和党再次受到选民的认可，这或将促使特朗普更加激进地执行其“美国优先”的战略。比如在外交政策上继续奉行单边主义，在贸易问题上保持强硬的态度。对于全球经济来说，贸易和跨境投资的不确定性增加，新兴市场或将面临更多的实体和金融方面的挑战。

在科恩和马纳福特被定罪的新闻传出后，美股股指期货和美元指数出现了短暂的下挫，不过市场很快企稳回升。难怪在福克斯新闻周四播出的采访中，特朗普直言，若他遭到弹劾，市场将会崩溃。“每个美国人都会变得非常穷。没有了我，你们所看到的经济数据将会差得难以置信。”

特朗普一贯危言耸听，这些话出自他口也不令人吃惊，但有一点他看透了，“封口费”和“通俄门”在美国大众面前的重要性远不如减税和新政策带给大家最实在的利益。特朗普能否让大家有钱，才是最最核心的问题。

自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失业率一直维持在低位。而且第二季度GDP增长4.1%，创下14年来最快增速。无视媒体弹劾总统的声音，8月22日美国三大股指全线收涨，在关键时刻完成了创纪录的3453天最长牛市。

按照CNBC援引O'Neil证券股票业务主管Kenneth Polcari的话，围绕科恩的事件只会造成市场的短线波动。“考虑到总统和共和党的政策对于市场带来的好处，这些事件只是“噪音”，从长期看不会对股市和股票价格造成太大的影响。”

从历史角度看，弹劾美国在任总统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克林顿坐实了与白宫女实习生莱温斯基的丑闻，众议院也通过了弹劾，可最后依然在民主党控制下的参议院中成功逃脱。

就算特朗普真的被弹劾，市场真的会崩溃吗？在1998年1月的莱温斯基丑闻与1999年2月克林顿弹劾案失败期间，标普500指数甚至上涨了30%。

图5：标普500指数在克林顿政治危机期间的表现

资料来源：Bloomberg，钜派研究院

从“通俄门”发酵这近两年时间中标普500指数的表现，“通俄门”对美股的冲击也是相当有限的。

图6：“通俄门”对美股冲击有限

资料来源：Bloomberg，莫尼塔，钜派研究院

对于共和党最坏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特朗普下台，副总统彭斯继任。同属共和党，他与特朗普的政策大体类同。彭斯多次在公开场合肯定减税的重要作用，减税政策大概率延续。因此，美国经济从中长期来看，不会因为特朗普是否被弹劾而受到很大影响。

无论谁当权，美国的安全、繁荣以及维护全球老大的地位是最重要的事情。无论特朗普是否在任，中美博弈都会是一个艰苦而长期的过程。